这是一个低矮的断崖,山下是数道木栏、土石垒成的栅栏,山腰处一道半人高的石墙后紧凑的驻扎着四五十顶军帐。Www!qUAnbEn-xIaosHuo!cOM再向上就是营寨大帐,红底黑体的“汉”字大旗迎风招展,四边有二十余顶军帐,紧紧地护卫者中军大帐。在山顶,斜下的缓坡被一块块石头踮起,二十门火炮直直的应着前方,黑黝黝的炮筒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出阵阵寒光。

炮营前队,也就是原先的炮队,八十号兵丁正坐卧不齐的靠着炮后石头上,懒散的晒着太阳。

“头,你说这玩意要是真装上弹药喽,能不能打出去。”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用脚踢了踢身前的炮座,向苗海问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墩子,你放心安家费哥哥绝少不了你的。”苗海笑呵呵的说道。他原是龚付的手下,炮打的最准,早在乾隆三十六年就上了岛,梁明对他很是器重。开始是百人炮队的领,合并以后他是炮营的二把手,任然主管炮队的原班人马。炮营的一把手是原先炮台守卫的头——陈分民,他是梁明的老班底,和蔡家兄弟一块到的成山庄。

“我可还没讨上媳妇呢?要是也得留下个种不是。”王敦说着伸了伸懒腰,脚下动作一大整好踢中了火炮的后摆支撑。只见原本三百斤重的大炮,后摆竟被其一脚挑起,翘的老高,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黑黝黝的炮筒已经做起来垂直下落运动。

“啪”,就听下面脆响过后,营地中喧哗一片。“妈的,上头的搞啥嘞?老子的命金贵着哩,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木头疙瘩下…………”

不提山顶上苗海等人的连声道歉,营地周边埋伏的清军探子可是睁大了眼睛,几只千里眼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那根摔下的炮筒。

已经不成样子了,长长地炮筒断成了几节,断口处白呀呀的木头岔清晰可见,旁边还有不少的碎木屑。

“假的,逆匪的大炮是假的。”三名气喘嘘嘘的探子已经伍什布的大帐就迫不及待的嚷道。

原本一脸沉色的伍什布脸色登时一变,“当真?尔等可看的亲切?”就在今天清晨,伍什布受到了舒赫德派人传来的呵斥。到今天为止,伍什布所部已经同梁明对持了八天。这些天来一直不见其有何动静,远在临清前线的舒赫德大为恼火,再加上拉旺多尔济的添油浇醋,任是刚斩杀清水教骨干赵傅的喜讯也无法熄灭他心中的怒火。今天一早,昼夜马不停蹄赶来的信使就已将舒赫德的呵斥送到了伍什布的面前。

一直就沉闷不语的伍什布露出了笑脸,“传令,升帐。”

一通震耳地锣鼓后。伍什布手下大小二十多名将官聚到了大帐。伍什布将探子地回报就这么一说。帐内登时起了哄子。

两刻钟后。众人回营整军。他们要出战了。虽然议事中也有人提出“会不会是逆匪地诡计?”但被一心建功地众多将官齐声否决。而被钦差呵斥后窝了一肚子火地伍什布也想趁机试探一下鲁东义军地战力。顺水推舟也就应了。

巳时三刻。伍什布留下丰申所部留守大营。自己亲率二千五百人马分三路缓缓地靠近梁明营寨。时至未时。清军已经在梁明营前里许地位置集结待命。但这时梁明已经是信心满怀了。因为他要地东西已经到了。

早在炮筒掉落时。便有亲卫队地守卫禀告了梁明。梁明当时就愣住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露馅了”。营地周边有清军地密探。这梁明早就知道。只是苦于6营地战力不高。无法给予清除。今儿出了这档子事。肯定是瞒不住地。

梁明营寨地那二十门火炮地确都是假地。在南下地时候他考虑到不但要急行军。而且还要在丘陵地带驻营。携带数百斤重地大炮实在是不方便。

况且。在那个地方大炮只有架在山头才能挥应有地威力。而想要把数百斤重地大炮推上百十米高地山顶。似乎又有点不大可能……索性不带了。轻装上阵地鲁东义军。果然在行军度上胜了清军一筹。这才能把兵力绝对占优地清军拖在大泽山下丘陵地带。

而为了震慑清军,在扎营的第二天,随军的炮营前队就赶制出了二十门木头炮,为了做出效果来还在上面裹了一层铁皮。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只要等到炮营后队赶到,一切的不利都将化为乌有。

就在梁明急的团团转时,蔡德福飞奔似的闯了进来,“将军,分民到了,东西到了。”

这是什么感觉,高兴已不足与形容梁明此时的心情,便是振奋也不足与概括。“天不弃我,天不弃我。哈哈哈”梁明身上的每根神经都在颤动,兴奋,真的是万幸。拍着蔡德福的肩头,梁明大笑道:“天意如此,清军必败,必败。此乃天意。”

蔡德福自然清楚义军现在的处境,不要说一两天,陈分民就是晚上一两个时辰,鲁东义军的第一败就在今天。面对着两三千清军,如今的义军根本无力与之抗衡,即便依靠地形大量的杀伤了清军,此战的损失也不是现在的鲁东可以承受的。到那时,登莱两府清军旦夕可复,6上力量丧失大半的鲁东义军只能黯然南下。

“命炮营准备,全军就位。”强行压下心头兴奋的梁明高声下令,今天就是决定莱州府归于何方的日子。自己胜了,马上就可以横扫莱州府;败了,就只能夹着尾巴撤回蓬莱,大泽山以北、蓬莱以西的地盘就是清廷的了。

“是。”蔡德福领命退出了大帐,片刻后集军鼓响彻了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