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排长,去把他们腰上的铁链给打开了!”廖文辉院里面他们还没那个本事跑了去!”

孙平一愣,但廖文辉的话里带着不可置的威压,人家毕竟是少校啊。Www,QUaNbEn-xIAoShUO,CoM再转念一想,反正这是转运站的地盘,又是你让打开铁链的,要是这些配军跑了,责任也少不了你的!更重要的是东山口站的位置很重要,是各个辎重部队的都要落脚的地方,因为这点小事和站长闹腾起来,影响太大了!孙平也就没说什么,一摆手,带着钥匙的三个班长就去把那些人脚上的铁链一一打开了。

“这鬼天气能来到我这东山口,不管是军中的弟兄还是配军,大伙儿都辛苦了,今天晚上就由我们站来安排,大伙儿这就请吧!”见众配军的锁链全都打开了,廖文辉这才把手一摆说道。

“诸位远来辛苦了!今天晚上,就请配军兄弟就住在西院的排房里,辎重营的弟兄都住在后院。到了咱这了,别的没有,热汤热饭管够!各院里都有澡池子,吃过饭洗个热水澡再睡,明天各位兄弟还要辛苦!”关杰显得很是老道,看来也常办这种差使,等廖文辉话落,当即向这群叫花子一样的运输兵说道。

在寒风中赶了一个多月路后,也路过了大大小小七八个转运站,可又有那次受到了如今的待遇?那些个转运站眼里头只有那三十来个辎重兵,对他们这些配军瞧都不瞧上一眼!虽然也能吃饱,却都是冷餐剩饭,哪像现在,热气腾腾的肉骨头汤、饼管够,每人还给了一大块油乎乎地肥羊肉,而后还能在澡堂子里泡个热水澡,再想起两位站长对大伙说话时地态度,一回到排房里,这些配军们就议论纷纷起来。

“龟儿子的,看看人家廖站长、关站长,这才是做大事的模样!看看咱牢城营王管营那个熊包样,还有那个孙平!龟儿子的,一路上老子说了好几回,让他把铁打开,推车时也好使得上劲,这龟儿子的就是不肯!”三十左右的贾大方操着四川土话,连说带骂道。

贾大方是地地道道的成都人,前满清绿营把总。元武四年满清败退西南之后,他跟着和家兄弟沿西藏退到了新疆。其间四川总督和琳病故,另一个灵魂人物和做了甩手掌柜,悠悠转转地不见了踪影。听说是联系上了儿子丰绅殷德,一家人跑去中亚了。具体怎么样谁都说不清,反正贾大方这些四川、云贵历经千辛万苦跑到新疆的大头兵就成了没爹没娘的苦孩子。元武七年,中华军大举入疆,没了斗志的西南兵纷纷投降。虽然逃过了一命,却也没落到什么好。他们真真是泰国强悍了,徒步西南入藏,再到新疆行程几近万里之遥,简直就是小号地“万里长征”,没把梁明给气死过去。所有胆敢抵抗的西南兵一律斩杀,主动投降地依照重犯判罚苦刑。这七八年来,全疆的管道、城防建设中多有这些西南兵的身影。

“就是,若是能碰上两位站长这样的长官,为他卖命也值了!我们壮城营那个罗管营的也不是个东西,就知道巴结上官,成天派老子们去给三十五师干私活不说,临到运粮这类苦差事,就派我们这些苦哈哈过来!”一个壮城营卒接口道,听口音应是甘陕一带的。事实上全疆十多个壮城营,里面关押地几乎半数是原先的清兵。

“你知道个屁,这次运粮根本不是咱壮城营地差事,人家三十一师本是要牢犯的!还不是因为总管营想要巴结一下三十一师地辛师长,这才硬压着让咱们出来的?我听说,咱们总管营地儿子就是在三十一师师部当参谋的!”

“嘘,小声点,让那些辎重兵听到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去他个贼鸟地吧。孙平那龟儿子现在肯定还在酒茬上呢!没看吃饭地时候他和刘锦佩都没了踪影?这站里头地大兵还说孙平他娘地尽职呢?肯定是被廖站长拉去喝酒了!不信你看。他今儿晚准不会来查营。再说他又不住咱这排房里。人家住地是后院。”贾大方又说道。

不过这热闹也只有几刻钟。长途赶路之后。又吃饱喝足洗了个热水澡。这些满口胡柴地配军们很快就疲倦起来。排房里鼾声四起。

就像那个四川兵贾大方说地那样。此时地孙平和排副刘锦佩正在酒桌和廖文辉、关杰你来我往地喝地痛快。这就一喝多。人地这张嘴就把不住了门。孙平痛快地喝下一杯之后。眼光迷离地说道:“廖长官、关长官。你们说我孙平尽职。咱这心里惭愧啊!脸红啊!这都是被逼出来地。”

“这几年。为了向三帐哈萨克表示咱们天朝地诚意。皇上没

军、十二军在夷播海(巴尔喀什湖)驻扎部队。就一人地守备团。那当然也不能在那边建立后勤补给线。可现在倒好。罗刹鬼子来了。他狗娘养地哈萨克顶不住了。要援兵来了。”

“派兵容易。我们十一军早在八月份就完成了战备。可部队上去了。后勤补给跟不上那不是扯淡?那还打毛地仗?可这补给线是那么好建地吗?两位长官也都是后勤线上地人。知道我们辎重营地不容易。想在明年四月前。在夷播海囤积足够全军作战半年以上地军资。那可能吗?”

“那里又没有仓库,我们拉着弹药粮食送哪去?囤积物资你总要先建好储存仓库不是?”孙平有点低沉,苦笑一声,“拿我们旅来说,全旅的储备仓九月份才完工。大马车运了两趟就下起了大雪,那物资储备才了一成多点。人手不够,从牢里头拉人,壮城营的总管营也凑了分热闹。我们整个辎重营还不到五百人,配军就有七百号。十月、十一月,用牛车运了两个月,才有了三成。现在雪下得太大,我们全营三大队66续续都都给堵在了奎屯。营长急的没法子了,这才决定派出一个分队探探路。三个连长抓,就我们三连晦气。我是一排长,轮到了这事我不上谁上?总不能还抓阄不是?”

摆了摆手,似乎在挥去什么,孙平醉眼迷离的憨笑一声,“今天我孙平代替全队百十号人,谢谢两位长官,真的,真的是谢谢两位长官。热汤热饭不说,这天气还能整出两大池子热水。不容易,不容易……”

廖文辉同关杰相视一笑,说道:“这都是应该的。贵部不畏艰险,如此恶劣天气还能一往直前,我东山口站的兄弟是万分佩服。至于那些个配军,没功劳,但也有苦劳,该尽人情的还是要尽份仁义的。”

“两位长官,我代替队里的七十三号配军谢东山口站的全体官兵。”一直没有多说话的刘锦佩站起了身来,双手端着一杯酒向廖文辉、关杰鞠了一躬,而后是一饮而尽。

廖文辉、关杰稍事一愣,都是满脸笑容的站起身来各自尽饮一杯。廖文辉拍了拍刘锦佩的肩膀,“应当的,兄弟也就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没啥值得矫情的。来,坐下来继续喝酒!”

刘锦佩的激动并非是矫情,而是真的感动。从军团后勤仓库拉上军需物资,一路走到阿拉山口,他们一共路过了九个转运站,其中两个是二级单位,剩下的都是三级单位。

要说待遇,那辎重兵都是一个样,绝对是有啥吃啥。但是那些个配军就不一样了,虽然也是热汤热馍,可用的都是些下脚料。睡的也是冷冰冰的库房,一床薄溜溜的棉被那里御得了风寒。

孙平、刘锦佩他们知道配军的辛苦,也多少有点可怜他们,路上的吃喝也亏待他们。但风雪交加的路上那里比得上转运站,这转运站之所以建立为的就是给后勤官兵提供一个落脚休息的地方。每次转运站,辎重营的官兵总能拂去一身的疲劳,但那些同样辛苦的配军却只能比平日里好上那么一点点。

偏偏孙平他们还不能主动的向转运站提什么意见?毕竟这时候的转运站也不会太宽阔。就像今天晚上的这顿饭,物质配备绝不会比普通的一个连队少到哪里去了。而账目上他们队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班”。这多耗出来的物质,自然只能从别的账目上克扣,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自己站内的口粮。虽然半个连的物质对于一个人员百十人的二级转运站来说,只是毛毛雨而已,可这份心是真的让孙平、刘锦佩感动。

第二天。

时间都快到十点了,队员们才66续续的聚集到一起。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一路上的疲劳似乎全都消去了,无论是辎重营的战士,还是那些配军,他们身上似乎都充满了力气。

好吃好喝的一顿之后,运输队就要再次上路了。想要到达下一站,他们还需要穿过长达一百八十余里的阿拉山风口。那里的风要比艾比湖附近高出一倍,环境要比来路更恶劣。

廖文辉再一次表现出了自己的大方,孙平这一队人马的补给消耗,被他按两倍的量装上了牛车。

“廖长官,关长官,我们还有俩事情要拜托一下。”孙平脸上闪过一抹决然,“第一就是通知我奎屯营部,我部已经抵达东山口站;第二就是……,如果十五天之后还没消息传到,就请长官告知奎屯,我部探路失败……已全员……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