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卢青很烦躁,自己拎着脑袋在广州干了三年,功勋堪称卓著,多次受到朝廷嘉奖。wWW。QuanBeN-XiaoShuo。Com凭着这些功劳,在监察部分流的时候稳稳当当的坐上了岭南处这个军情局第一分处处长的位子。为了更进一步,登上中原情报署署长的宝座,自己辛辛苦苦做了五年,五年啊!倾天之功,毕心之力,一朝之间化为乌有,这样的打击如何让他不心痛。

军情局成立五年来英杰辈出,摊子也越铺越大,可要是想找出个盖过卢青一头的人物还真是没有。凭着这身功劳,卢青若是调到欧洲属或是亚洲署作署长那是绰绰有余,回总部也也行,高升一级不成问题。可现实不允许他去,卢青自己也不愿去。

搞情报不同于搞外交,卢青在广州混的风生水起,八年多来结交下了太多太多的朋友,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用人替下的。他自己也是一门心思的瞄上了中原情报署,这是个大有用武之地的岗位。

可现在,在这要紧当口出了如此大的漏子,卢青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升任中原情报署署长的机会。

中原情报署的地位太重了,这些年来一直紧紧地握在梁明手中,他不是不想交出去,而是不放心。卢青是他最看好的一个后起之秀,可以说如今的中华国情报界卢青的能力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但是他的年纪太轻了,才三十出头。正是怕他的年轻气盛,不够老成、不够稳定,这个早该许给他的位子才会一直空着。

台湾起事,这本是老天赐给卢青的一个好机会,只要顺顺当当的拖到大军北伐(一两年时间),或许用不着拖到那个时候,只要用事实表现出自己的老成和耐心,这个署长位子他就是十拿九稳了。但天意不顺啊,这才开始一个多月就出了如此大的情报失误。实在让人无法放

情报这一行当,一方主事,或许不需要有显赫的功绩,也不用你频频策划出一个个无与伦比的“妙招”,只要你能做到稳重老成就可以了。

而现在,卢青的答卷明显不及格。最好台南不失。不然地话这个处长的位子卢青都坐不稳。就算梁明看在他多年苦劳的份上,不拿掉自己的位子,一番处分也是少不了的。

郝状猷部行动的失误一传到福州,正在此地“洽谈”生意地卢青心里就凉了半截,马上下令彻查此事。

岭南处的根基扎的还是很深的,两天后一封密急送到了卢青的手上。酿成大错的情报自然是常青府邸的潜伏人员从传出的,究根还是要究底,查也要从这里查起。

常青最初定下的策略中郝状猷部确实是要去淡水地,盖因其所部兵马那是出自闽安。由闽安渡海可直抵淡水。但因船只调度原因他们先是到了八里坌,正是在那里修正期间常青的命令有了改变,应黄士简所求。常青让郝状猷部转道去了台南。

黄士简要兵地信属于军情加急。直接送到了常青地手上。也就留在了他地书房。而像书房这样地要紧地方。也不是岭南处所属可以接触地。想要知道哪里地消息。他们还要经过不少地渠道。再加上那几天闽浙总督府地气氛很紧张。按照惯例岭南处人员进入了潜伏期。也因此错过了这一重要军情。

在淡水等候地情报员直愣愣地等了两天。见清兵依旧未到。心知不对。这才冒险跑到了八里坌去查探。

这八里坌本是当地巡检地驻地。一个土围城子。可自从乾隆十五年遭受台风后。土城就逐渐废弃了。待到今日已经是一片荒凉了。要不是福建传来地情报上有这个地名。淡水地情报员根本不会有这个地方地印象。

八里坌成为清军屯驻之地后。从周边圈来了大批百姓修补土城。两个情报员混进去很快就摸清了情报。郝状猷部竟然到台南去了。这是算是现实版地“南辕北辙”了。

土城四周都围着清军。两个情报员等到了深夜才溜了出来。马上分作两路:一路赶往彰化。一路反送福建。

一来一回。这时间就过去了。而战争时期。最宝贵地就是战略时间。

卢青现在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还能干什么?一纸奏折送到中州,自己则只能独坐深院,静候回音了。

岭南处,在军情局诸多分处中排名第一。卢青也可以称的上是劳苦功高。中原情报署中撇去6泉还真的找不出那个比他更适合作署长的。

像卢青等人提着脑袋“干革命”,刀尖上跳舞。图地是什么?修饰都去掉,就四个字---高官厚禄。

军情局的人员厚禄绝对有,因为隐藏身份等因由,吃喝住行等方面他们多是很优裕的,但是高官就难说了。军情局局长的品位是正三品,下属署长的品位是从三品,而处长就是四品衔,有正有从按分处规模划分。

岭南处是大分处,身为处长的卢青就是正四品衔。可是要知道八年前,还在监察部的他就是员外郎了,那也是正四品的顶子啊!换句话说,他原地踏步长达八年之久。也正是因此,他才对署长的位子耿耿不忘。

武怛是梁明地亲信,在监察部成立之初他就是监察部地总监,和监察部次长顾平两人也算是部里对赖明金的牵制。不过这种牵制被梁明摆在了明面,而且严令二人不得因私废公,所以几年中三人相处地很好。分开后,三人各自主持一部,交情却也维持得不错。

岭南处工作出现巨大失误,请罪的折子最先是送到了武怛这里,他是军情局的一把手。要由局里做出处理后,这才由武怛送报梁明,至于吏部那就免了。当然,军事情报失误导致台湾局势聚变,这个实事奏折是要直接奏报梁明的。

卢青的这封奏折让梁明揪心不已,当即招来了6军部众人,推演一下情况还算不太坏,这个结论到让他安心不少。

和梁明接到奏折的同时。卢青的请罪折子也到了武怛的书案头。看着这封折子,武怛难办啊!卢青明着是他的手下,可实际上是归于梁明直接管理的,几年来荣誉不断,屡受朝廷嘉奖,可谓是梁明心尖上地人物。这定判是轻是重。他一时间还真拿捏不准。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卢青的请罪折子抵到手中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军情局的三个头头始终没定下个章程。做情报的难啊,没什么可以摆明的功劳,能上位靠地全是上头的信任,还有自内心的好感。即使是一件小事也有可能失去上意,更何况卢青这事关系太多了。

你说重了,显得自己太薄情;说轻了,若不和上意的话那就更麻烦。一私赔己党,二利通同僚。两条下来就能让自己的形象来个大变色。当然,这个同僚只得可不是卢青。那是在指卢青的舅舅赖明金。事情难办啊!

“得了,除去卢青处长之职,改为占代。”武怛苦笑一声,最后还是决定往轻里说。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那位性情还不错,是位念旧情的主,还是往轻里说的好。

军情局副局长冯健道、总监曹日华对视一眼,无声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也算对得起卢青八年来地辛劳了。

在武怛的处理决定没上报之前。梁明已经有了决断,所以看到奏报后马上就批了下来,“准了”。两眼透过敞开的大门,梁明直望着天边被落日染红地云彩,说道:“任命东北处处长丁绍起为中原情报署署长,副署长暂缺。”

卢青、6泉这二人是梁明所看好的,台湾之事就像是一盘快熟了的菜架在火上烧着,岭南处只要不时的添点柴,就可以坐等完工。这份功劳也是卢青升任署长的见面礼。可现在一招不慎,他自己是毁了一半。

丁绍起是最早的一批情报人员,天分不高,大老粗出身,素质比起卢青、6泉二人差了很多。可他守本分,人老实,这就是梁明看重他的最重要的一点。

在梁明没做出判决前,武怛是绝不敢将卢青的事告知赖明金地。所以,赖明金知道此事时。时间已经到了晚八点多了。

放下手中的信件。赖明金长舒了一口气,口中连呼:“还好。还好。”虽然可惜自己外甥失去了一次上位的大好机会,可能暂时避过这次大灾也算够幸运的了。只要权柄还在,立功的时机日后多着呢!

“来福,到福建走一趟。”赖明金一面挥笔写着信,一面高声叫道。话音未落,一个三十不到的壮汉就推门走了进来。“来福啊”,赖明金也没抬头,将信纸一折装进了信封,“信要交到表少爷手中,他现在在福州睿缃客栈,此间的规矩你知道。”

“是,老爷。”来福双手接过书信,没再多话往怀中一揣,拱手退出了书房。“要快去快回,路上小心。”习惯性的吩咐道,这是赖明金多年前养就的习惯。以前条件简陋,人手也少,他每次亲自安排任务时都是要吩咐上这么一句作为压底地。

卢青的事并没完结,这一点赖明金自然看得很清楚。事态展正处于一个分岔口,下一步前进的动力就要看台南局势的变化了。他的这封信就是给卢青提个醒,要他别乱了心绪。

假如台南最终有惊无险,依旧掌控在义军手中,那么卢青就彻底渡过了这一劫,那中原情报署副署长的位子也就是他的了。大王排定了署长,却空下了副职,也是为这一状况准备的。

若战局大变,台南局势败坏的话,那卢青就彻底失去了此次晋级地机会,虽然上头不会剥了他处长地职权,可想要顺风晋级是不可能了。失去了这个机会,卢青想要晋位就只有回到军情局总部了。

按照规定,军情局的署长是从三品地顶子,副署长依旧是正四品。可要知道,作为新兴势力的中华国,它的官场上历来都是讲究“资历”的地方。这算是梁明在另一个方面上的补偿,补偿那些因能力问题逐渐被一个一个的新人过的老人。同样大小地职位,这些人的品节总会比旁人高人一两级。

比如说丁绍起吧。他所辖的东北处是个小处,按律来讲处长的顶子是从四品,可早在五年前军情局成立之初他的顶子就是正四品了。同样,假如卢青能升任副署长,那用不了一个月他也可以正式步入三品行列。

从三品、正四品,看起来是一级之差。实际上却是一个槛。迈过去了你就是“国家大员”,绊住了就依然是个无名之人。过去人常说:三品大员,三品大员,谁又听说过“四品大员”。仅此就能看出一二。

在中华国,正四品的官员可以做州令,可以做省直属厅、署长,还有油水肥亮地转运使。总之,一个省里的官员中,四品及其以下的很多。但三品以上的却只有三位。其中品节最低的按察司按察使,就是三品。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如果拿到21世纪的中国,最适合的例子就是市长和省委之间的差距。所以说。这一槛很被卢青这样地中层官员看重。可惜,这个大好机会已经远远离开他了。

卢青能否搭上这趟船,最终还是要看台南战事的展。但是随着最新情报的流入,他现副署长地位子正在渐渐的离自己远去,因为常青再次派军进台了。

郝状猷部的进展乎想象的顺利,军情回报府城黄士简看后并未有任何欣喜之色,反而是一脸忧色。他知道,这边顺利了,任承恩部的麻烦就大了。凤山义军抵抗力锐减。只能证实一件事,其主力已经是调往彰化了。

任承恩部兵进大穆降,这事他是知道的,柴大纪早就派人回报了。开始时他也有点心动,最后还是“稳”字当头,让柴大纪部固守盐埕桥。如今看来倒是免去了一劫。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任承恩部要吃大苦头了,不扔下三斤肉他是脱不了身的,如此一来他们进剿计划中的重要一环----鹿港就危险了。鹿港是他们在台湾中部仅存地控制区,是清兵进剿台湾计划中的一个重要集结地。大批的物质已经在这几天内运抵此处。若是丢了,那不仅是意味着他们失去了直接进攻义军心脏的翘板,还意味着大量粮秣、军械落入敌手。

黄士简立刻草拟了一封救援书,由台湾道台永福火送往福州。直接向常青求援,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接到黄士简的求援书,常青是大吃一惊。紧忙招来福建巡抚徐嗣曾和福州将军恒瑞,三人商量了一下盘算后福建的兵力,连下了两道急令:先命副将林天洛率2ooo福州兵至府城,又命参将瑚图里率1ooo守备兵救援鹿港。

这个瑚图里本是柴大纪的手下。是台澎镇南路营的参将。义军攻打凤山县城地时候。这人领着3oo清兵出城剿压。可在庄大田率义军赶至时,独自一人落荒而逃。这一逃就跑到了福州。恒瑞见他是个满人,也没太过怪罪,就一直留在了福州。现在是“二度出山”啊。

瑚图里抵达鹿港时,任承恩部还在大穆降激战,他自然不会跑去帮忙,也来不及去帮忙,就带人修起了城池。鹿港中还驻有都司马元勋所部5oo人,几日来招集百姓已经修补了一段城墙。现在加上瑚图里部1ooo人,都改行做起了“泥水匠”。

正月十八,66续续有溃兵跑回鹿港,到了十九日正午任承恩带着六百来人逃回来为止,一共收回散逃的士兵3oo多人,其部残存人马尚不足千人。

如此一来鹿港清军就有了两千五百人上下,这对于大战之后的义军来说可不是块好啃的骨头。两天的激战,加上调往南路的四百人,一仗下来北路义军折耗近千人。第二次兵临鹿港,人马却只有四千了。

杨衮不准备再打鹿港,因为双方实力差距并不大。他本就是准备在城下“耀武扬威”一把,当着全鹿港百姓的面刷一把清军。可惜原定是三天的“演练”,义军只进行了一天就撤退了。因为屯驻盐埕桥的林永部告急。

林天洛率部来台后,立刻被黄士简派往了凤山,不过部下少了一半,只有一千人了。余下地一千人,其中五百派去了凤山,由游击郑嵩带领从海路到打鼓山(高雄港)登岸,绕攻凤山南边。

这一路清军主要是为了造声势,以求动摇义军在凤山地统治基础,同时也是为了加大凤山城中义军的心理压力。在这短短地几天内,他们实际起到的作用仅仅是驱逐了义军在地方上的管理人员。

另外的五百人,加上黄士简自己分出的二百标兵直接配给了柴大纪部,使其部实力恢复如初。柴大纪得知战情后,带上补充完毕的本部兵马立刻出兵攻打义军林永部,致使盐埕桥告急。